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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 第 3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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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 第 36 章

第三十六章他的怒氣

顧緗也弄不清自己是出於什麽心理, 竟然想來婚宴上看看那位傳聞中的黎家小姐長什麽樣。

來的一路上,張步反覆提醒:“要是後悔了,現在下車還來得及。”

聽得她最後都煩了:“我只是看看她, 你是擔心我跟她扯頭花還是怎麽著?”

張步無語道:“我發現你跟著賀輕塵久了, 說話的風格也向他靠攏,註意保持一下你的個人風格成嗎?”

顧緗:“……”

她穿著這一身舊舊的秋裙配風衣來赴宴,沒有化妝,只塗了個口紅,上點顏色。張步跟新郎也不熟, 只是有利益合作,他在門口封了個紅包,便帶著顧緗進了宴會廳。

婚宴所在的酒店是北城著名的某五星酒店, 婚禮現場布置得浪漫又唯美,足見新郎新娘家境都不算普通,要不然也不會有黎家小姐黎江媛來做姐妹。

婚禮還沒開始, 顧緗暫時沒有看到黎江媛, 倒是張步游走在其中, 熱絡地跟認識的賓客閑聊。賓客順便打量一下顧緗,張步便說:“這是我發小,一起長大的, 帶過來讓她長長見識。”

顧緗郁悶地瞪他一眼,張步當沒看見。

後來他還說:“我也沒說錯吧,是帶你過來長長見識,見識見識那位。”

顧緗道:“也不是非見不可, 我只是當時好奇, 現在並不好奇了,那麽多姐妹, 你別跟我說是哪位不就成了?”

“別不好奇啊,怎麽說她也是你的情敵。”

顧緗看著張步,十分認真地說:“我不會成為誰的情敵,也不會找有情敵的對象。”

張步反而楞了一下,點著腦袋:“行行行,失戀了記得找我,哥帶你喝花酒去。”

“誰要跟你喝花酒,嫌棄。”

“……”

半個小時後,顧緗見到了黎江媛。

張步並未指認,但顧緗一眼就確定是她。

黎江媛穿著淺紫色的伴娘服,頭發染成棕黃色,化了全妝,身上有種在國外尤其是在美國生活過的氣質,但她的脾氣性格應該挺好的,她一直在笑,也一直在配合。

換作顧緗上臺去做姐妹團,她可能做不到像黎江媛那樣,一直保持笑臉相迎。

至於五官長相,她反而沒有在意,但張步說:“沒你高,也沒你漂亮。”

身材高不高,眼睛大不大,並不重要,各有各的審美。

只是看著婚禮臺上的黎江媛,顧緗沈默下來。

她心裏有一種強烈的感覺,賀輕塵不會喜歡她,卻不得不承認,她有種名媛範兒,很適合聯姻做家族女主人。

恰在這時,賀輕塵發來信息:【回家了,你人呢?】

顧緗:【和張步待一塊兒。】

賀輕塵:【我去接你?】

顧緗:【不用,我馬上回去,張步送我,他沒喝酒。】

她看向張步,說道:“我得走了,賀輕塵回來了。”

坐在車裏,張步問:“感覺如何?”

顧緗擠了個笑容:“挺好的,符合我的一些想象。”

靜默片刻後,顧緗看著筆直的街道,明亮的街燈一盞一盞地從眼前掠過,她突然說了句:“謝謝。”

“謝什麽?”張步也沈默了半晌,“我只能做到這份上了。”

“嗯,知道。”她望著窗外,低低地應聲。

她也說不上自己的心情如何,沒有難過,沒有悲傷,大概就像是知道世界末日真的來臨了,人反而會心態平靜,從容接受。

*

回到家裏。

賀輕塵在接電話,似乎是在談工作的事。他在客廳裏,意味著不用避諱。但事實上他即便在書房,顧緗要是進去,他也不會有意見,照舊該說什麽就說什麽。

他t聊的,她基本上都聽不懂,就算聽懂了也不會多言多問。

顧緗掛好包包,換了拖鞋,只拿著個手機走過去。賀輕塵起先坐在沙發上,後來站起身,朝她伸了只手。

她乖乖來到他身邊,抱在他身前。

男人身上的味道,是熟悉的檀木香與淡淡煙草味兒,盈滿鼻子,顧緗貪婪地吸著。他一邊打電話,一邊單手攬著她,手還摸了摸她的頭發,看著她,溫柔地笑。

總算掛掉電話,男人一把將她抱著一起坐在沙發上。兩人貼得極緊,耳鬢廝磨,並且親吻了許久。

顧緗不想說話,狠狠地咬他的唇瓣,用力地吸吮。

後來才聽見他輕輕地笑著說:“滿打滿算,也才三十六小時沒見,想我想得這麽厲害。”

“難道你不想我嗎?”顧緗雙手捧著他的臉。

“想啊,所以趕緊回來了。”

顧緗跨坐著,身子貼在他胸前,側臉擱在他的肩膀,喃喃地道:“這三十六個小時,小區裏的銀杏樹葉又黃了一些。”

他笑:“你這形容還真不錯,都具象化了。”

顧緗嗯了一聲,卻莫名想到黎江媛的頭發顏色,呆呆地問:“賀輕塵,你喜歡頭發染成別的顏色的女孩嗎?”

賀輕塵扯起嘴角:“想染頭發啦?你不是不喜歡染色麽?”

“我是問你喜歡嗎?”

“你染成什麽顏色我都喜歡。”

“我是說,別的女孩。”顧緗坐直了些,目光不含情緒地看著他。

以顧緗對他的了解,他不是個會喜歡頭發染成鮮艷顏色的人,低調的顏色,或許還行。

他卻溫柔地回看過來:“那個人不是你的話,不管她染不染,原有的發色是什麽樣兒,我都不會喜歡。跟頭發顏色無關,跟人有關,你懂嗎?”說罷,手指還撫著她的嘴唇,無比狎昵。

唉,意料之中的回答,她為什麽要自找苦吃,問這樣的問題。

可是聽見他說不會喜歡別的女孩,又好像值了。

哪怕明天就離開,她也沒有什麽遺憾了。

她只是擔心賀輕塵。

說到底,她並不是放不下他,而是放心不下他。

她沒有見過他真正破碎的一面,僅僅是那次回過頭,發現他倚在車旁看著她時那種失落的表情與眼神,都足夠她為之心下一揪了。

這麽個生於富貴之家,成長在優渥環境中的天之驕子,感情純粹,潔身自好,要是哪天她離開,他得碎成什麽樣兒?

她是挺後悔,當初應該用盡全力,把他推開的。

察覺她的情緒不對勁,男人綿軟的手掌心貼在她的臉頰,勾唇輕笑著說:“感動啦?真不用,這種情話,我隨時能說一籮筐。”

“那你怎麽沒隨時說?”

“說太多了就掉價了。”他直視於她,溫聲道,“你要是想染個顏色?下回我帶你去挑個合適的。”

顧緗搖頭:“我不染顏色,太難打理了,染了後重新長出黑頭發,分成兩截顏色,很難看,得一直染,你知道我挺懶的。”

“哦,那就是今晚跟著張步混,見到了什麽染成紅色白色的女孩?讓你動心思了?”

顧緗定定地看著他,這才點了點頭:“差不多,算是。”

他湊唇過來親吻了一番,嗓音低沈地說:“不去琢磨這些無關緊要的人,我們洗澡去,昨晚跟你通話的時候,光是聽見你的聲音,就想得不行。”

男人把她抱進浴室,先在裏面玩了挺久,後來才轉戰到床上。

顧緗原本情緒是低落的,後來被他挑起了興奮感,咬得和撓得他有些發狠,被他說成是“小野貓”。

她確實,挺野的。

看著安靜,骨子裏並不是。

而那個男人,看上去溫柔,實際上給他一些野性的刺激,他的感情亦是洶湧澎湃。

他們兩個人,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,而這一面,都恰好給了彼此看到。

……

夜已很深,小區裏樹木森森,萬籟俱寂。他像往常一樣,在臥室的陽臺處開了一扇窗戶,抽著他習慣抽的煙。

顧緗在他身後抱著他,頭貼在他背上,說道:“賀輕塵,等你下次去出差,我就回小公寓住。”

“回那兒住幹嗎呀?我不在的時候,覺得這兒太空了?”

“嗯。”

他只以為她是不習慣一個人住太大太空的屋子,說道:“那要不咱倆搬到小房子裏,三室兩廳,90來平米的那種。”

“不用,你還是適合住這兒。”

他笑:“幹脆下回出差,把你拴褲腰帶上得了。”

顧緗輕輕地呵,擁緊了他勁瘦的腰,蹭了蹭臉頰,說道:“拴你褲腰帶上,你不嫌累贅,我還嫌不舒服呢。”

“這話說得,你跟我會不舒服?剛才你在床上可不是這麽說的。”

顧緗拍打了一下他的背。

他的煙終於抽完了,把煙頭摁滅在陽臺小圓形茶幾的煙灰缸上,再轉過身,抱著她走向軟軟的大床。

“歇歇,待會兒能讓你更舒服。”

顧緗:“……”

*

他這周四、周五出差,而顧緗也如她所說,回了小公寓。顧緗感覺自己是在幫助他脫敏,等這樣多搬幾次,他就習慣了,難過程度或者能減小。

但事實上,她沒讓他多適應幾次。

周五晚,顧緗跟他通著話,忽然說道:“賀輕塵,我想就這樣搬回來住著,不回你屋子裏了。”

電話那端的人一滯:“你說什麽?”

“反正也是要分開的,我覺得現在的時間剛剛好。”

男人沈默片刻,回答很簡潔,沒有情緒化的詞:“我不同意,明天等我回來再當面說清楚。”

他的態度很明確。

可顧緗也不是突然發作,昨晚她搬回小公寓的時候,已經很不習慣,很不適應了。

不習慣屋子是一回事,她更不習慣身邊沒有這個人,可是在今晚,她再次看到了黎江媛。

當時顧緗一個人閑著無聊去逛街,想給他買個領帶夾,經過某家奢侈品牌店的時候,看到黎江媛正在跟一個姐妹購物,身後跟著的導購員恭恭敬敬。

而她只消費得起領帶夾這種小物件。

……

她不想再拖了,但此刻聽見他冷冽的聲音說不同意,便知道,他生氣了。

“你先早點睡,別瞎想,我明天一早就飛回去。”

她好像重重一拳,卻打在了棉花上。

以及,她以為說完分開的話,自己的心情不會受到什麽影響,結果心口堵得慌,堵得她一宿沒睡,挨近淩晨才睡了兩個小時。但第二天秦阿姨又打電話吵醒了她,叫她過去吃飯。

顧緗也不想待在小公寓裏,一臉困倦來到張步家。她的手機放在包裏沒拿出來,自己去了三樓,直接倒在秦阿姨給她鋪好的床上。

賀輕塵打她電話沒人接,敲公寓的門也沒有人開門,男人從昨晚就憋著口氣,只得撥通了張步的電話。

冷冷的聲音問:“她是不是在你家?”

從顧緗進屋,張步也察覺到隱隱的不對勁,回道:“嗯,在啊。”

冰冷聲擦著男人的牙縫發出:“上周六,你帶她見到了誰?”

張步頓住,咬著牙回答:“黎江媛。”

“張步!”賀輕塵的聲音像夾著一把冰做的刀子,隨著刺耳寒風,傳進張步的耳朵。

張步在商場上也不是沒經歷過事兒,但此時卻禁不住打了個冷戰。

這他媽就是來自那個階層高位者的警告嗎?不用多說一個字兒,只叫聲名字就足夠讓人感到膽戰心驚。

真他媽操蛋。

賀輕塵喊完這聲名字,掛掉電話,驅車趕往張家別墅。

張步給他開門,見他面色冷峻,眼睛裏有幾條紅血絲,仿佛要嗜血成魔了一般,張步倏地挺直了腰桿說:“人在三樓睡覺,你少來威脅我啊,我也不怕事兒。她是我從小護著長大的,我不論做什麽,都是為了她好。”

賀輕塵沒有說話,只提步進屋、上樓。經過客廳時,順口叫了聲:“秦阿姨。”

秦芳沒搞明白,也來不及說話,就見賀輕塵跟一陣風似的上了樓。

“哎怎麽回事啊 ?”她看著後面進來的張步,“他倆是不是鬧別扭了?”

“媽你少管,他倆分了才好呢!”

“……”

顧緗睡得昏昏沈沈的。

在這裏睡覺的感覺,像回到了小時候。

那會兒上小學,爸爸媽媽都要工作,經常很晚才回家,而秦阿姨沒上班,她放了學就去張步家做作業、吃飯,有時候她犯困了,也直接睡在他家客廳沙發上。

只是不知道為什麽,明明是溫馨的畫面,顧緗卻感覺自己的鼻子好酸啊,心也好酸啊,眼睛跟著濕t潤起來。

可是,眼角溢出的淚花,好像被誰的指尖擦掉了。

熟悉的檀木與煙草混合的味道。

熟悉的手指觸感。

她睜開茫然的雙眼,嚇得一怔,恍然地叫了聲:“賀輕塵。”

男人原本溫柔的眼神,一瞬間變得無比淩厲,嗓音也隨之肅殺:“誰準你說分開的?嗯?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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